朱希祥 ()对外汉语学院教授

国际上对写作模式有两种不同的形容：“在家操劳”式和“真实项目”型。

“在家操劳”式的作文，主要是老师按课程进展和课堂教学进度布置的回家(课余)作文，一般以命题、半命题或材料作文为主。它的优点在于可以巩固、消化和理解、拓展书本和课堂知识；缺点也同时存在，即被书本和课堂所局限，基本以书本学习、闭门造车、苦思冥想为主要学习方法，模仿、生造、编造、脱离现实、无根据地凭空想象等弊病由此产生。

“真实项目”型的作文，因从真实的生活出发，结合现实设计文章题目或研究课题，既灵活运用书本现成知识，又不脱离实际，主动地、综合地摄取各类专业知识，故而可有效弥补“在家操劳”式作文的不足与缺陷。

在一些发达国家的中小学教学中，我们常常可以看到“真实项目”型的作文教学个案，除了明显地带有研究性质的课题性作文外，还有一些定“场景”的作文形式。如美国波特兰一所小学四年级的作文选题是：

1、当你乘坐的轮船沉了，你漂流到一个荒岛上，将怎样生活？

2、任选一个州，介绍这个州的风土人情。

3、任选一类动物，以杂志的形式作介绍，不仅要有文字，也要有插图。

这样的作文题就需要收集和整理各类资料，需要调动与运用想象力，灵活调动地理、安全、生存、民俗、文化、生物、动物、媒体等各类知识与能力，不是一般的封闭性命题作文所能代替的。

相较而言，“在家操劳”式作文还是较为传统性的，主要还是以教师和考试为中心。教师一方面按教学进度和要求布置写作任务，另一方面则按()、()题型设计相关作文题，让学生进行适应性写作实践。这一做法的长处是，教学目标明确，学习效果明显；缺陷是，学习范围相对狭窄，容易使学生较为被动地应付和交差。

相反，“真实项目”型的作文则以学生的发展为中心，学习范围扩大，主动性加强，有利于培养他们的兴趣、爱好、专长和适应社会需求的各项素质。

中小学生的“真实项目”型写作，可以借鉴日本小学生的“自由研究”作文形式。据一位旅居日本的中国妈妈介绍，所谓“自由研究”，就是孩子们就自己感兴趣的事物，去了解、发现、观察、调查、实践，然后将观察以及实践的结果整理出来，并配上相应的说明文字。她上二年级的女儿，一个暑假就做了两项“自由研究”，一项是对于道路下水道盖的“研究”，另一项则是孩子超级感兴趣的恐龙。

小孩的“研究”方法直接而简单：首先，将从家里到超市步行仅5分钟路程的下水道盖数一遍，一共有21个，并发现这些下水道盖都长着一张“太阳的脸”；接下来又去了另一条比较旧的住宅街道，发现那条街上的下水道盖基本都是单调重复的花纹型，缺少设计。为什么同样是下水道盖，会有不同的图案，这些图案说明了什么呢？通过图书馆以及网络上收集到的资料，孩子找到了基本的两个答案：1、从家到超市这段路修建于20世纪80年代。因为1970年日本大阪举办了世界博览会，“太阳之塔”是这个博览会的标志，所以这以后出现的下水道盖都长着一张“太阳的脸”。2、旧街道的下水道盖之所以单调，是因为日本曾经也很穷，对于下水道盖没有设计。日本开始注重下水道盖的设计是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的。那是日本最富裕的时期，人们生活条件改善了，讲究住漂亮的房子，穿漂亮的衣服，甚至连下水道盖也跟着漂亮起来了。由此，这个孩子写出了像模像样的“学习研究报告”。这位妈妈感慨道：“从对下水道盖的观察，以孩子目前的能力，虽然只能了解到很简单的两点，但从这小小的两点中却延伸出她新的兴趣，如世界博览会几年举办一次？都有些什么内容？这种由小及大，一环套一环的延伸学习法，孩子一旦真正掌握，将受益匪浅。”

由此可见，“真实项目”型的写作在横向扩展与纵向深入上，都优于“在家操劳”式的作文。当然，作为一种作业和写作的训练方式，这两种模式也不应偏废，可以发挥各自特长，进行互动与互补，即在基础的、日常的训练及各类考试中，以“在家操劳”式为主；在综合的、阶段性与节假日的练习中，多多采用“真实项目”型的写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