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丙奇

河南洛阳的一名初中生被学校通过一场“民主投票”强迫退学，这一传言引发热议。据《大河报》报道，洛阳市教育局日前对此回应称，该生多次打架并违反校纪校规，且不适应寄宿生活，家长自愿把孩子转走。所谓“投票退学”，是因为该生对生物老师有意见而在班上发起“民主投票”，以决定老师去留，并非老师发起；故不存在老师发起投票决定学生去留这回事。

且不论退学的真正原因，这一事件却让另一个问题浮出水面：对于一些“问题学生”，究竟该如何进行教育管理。

当事学校曾根据孩子爱打篮球、善交际的情况，建议家长将其送入体校，但是未被接受。对此，一种意见认为，这所学校不应该劝学生转学，更不应该劝退，而应该对其“因材施教”，耐心地帮助其纠正不良习惯；而另一种意见则认为，这名学生应被送去工读学校接受教育。

在笔者看来，这两种意见都存在问题。对于第一种意见，表面上看，这是学校对学生“负责”，但实际上，由于学生的情况颇为复杂，学校在引导学生方面并不一定能起到好的效果。从受教育者个性的多样化和教育需求的多元化出发，学校应有不同的个性和特色。也就是说，针对纪律意识差、屡屡违反校规的学生，应有擅长此类教育的学校以供选择。如果这样的话，这名同学完全可以选择适合自己个性的学校。但我国目前并没有这样的学校。一方面，所有实施义务教育的普通中小学，办学模式差不多；另一方面，即便存在这类学校，也容易被贴上标签，社会上不免有异样看法。

对于第二种意见，我国现存的工读学校，是专门针对“问题学生”的，孩子进去后往往会遭遇歧视——不用说工读学校，就是送进学校建议的体校，家长也不情愿，因为相对于普通学校来说，体校多少显得有些“不务正业”。

美国一些中小学的例子或能有所启发。比如有的实行军事化管理办学模式，很受部分家长追捧。其办学宗旨，就是招收那些纪律意识较差、行为习惯存在一定问题的学生。这类学校在美国并没有遭到歧视，主要有三方面原因：一是上这些学校，往往是家长和学生的自主选择；二是采取准军事化管理方式，是社区教育委员会民主决策的结果，大家认为有必要以此满足不同受教育群体的需要；三是进这些学校的学生，没有“问题学生”的身份标签，甚至不乏成绩优秀者。

比较有意思的一个现象是，我国现在没有明确进行严格管束的学校，家长也不愿意送孩子进特殊的工读学校，而当家长发现孩子确实有严重的问题，比如网瘾、夜不归家、打架斗殴等，只好再到处打听哪里有矫正学校。这给一些不正规的社会培训机构“发财”良机，近年来，一些以拯救、矫正为名的训练营、学校相当红火，而由于监管尚缺，侵犯学生权益的行为也有所闻。

所以，对于有各种行为偏差或问题的学生，我国有必要探索多元教育。首先可考虑赋予每所中小学办学自主权，让其能办出个性和特色；其次还需推进教育的平等发展，包括推行义务教育的均衡，同时取消某些带有歧视的教育政策、制度。如此，受教育者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，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校，这才是真正的因材施教。不然，同一模式的办学，很难满足多元的个性教育需求。

(作者为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)